皎如玉树临风前/04
2-3
街角那家花店照例开着门，女孩今天穿了身绯色连衣裙，正站在窗台前小心浇花，眼里有藏不住的欢喜笑意，“小玫瑰，你们要好好长大呀。”
她正伸手轻轻拂开一旁的柳枝，背后却突然响起道声音——
“安禹？”
女孩心口猛地一颤，连带着水都撒偏了，慌忙转身。
待看清来人模样，她眼中又瞬间闪过落寞，方才那股不知名的期待与紧张转瞬即逝。
是昨天来订花的客人，不是……
不是谁呢？
安禹晃了晃的脑袋，默默的批评自己这忽然的胡思乱想。
1-4
“在山坡后面一个隐蔽的石洞里发现的，藏得很好。”卜凡神色严峻，拎着的档案袋里装了个包，因为天气原因，上面的血迹已经全部凝结成块。
这个包惊得余声一颤，她一声低呼，站起来指着那包道：“这是梅琳的包，那个钥匙是……是柯腾的……”
“怎么会……难道真的是他？”她捂着嘴，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，反观方淼，则是一副自己果然猜中的得意。
现在没空顾及余声的情绪，李英超迅速接过卜凡手上的包，隔着透明膜都摸出一手滑腻，这包几乎被血浸透。
“受害者当时应该将包背在正面，如果凶手从背后突袭，割裂了她的大动脉，出血量足以造成这种效果。”他说着，忽然抬起头，无声地打量起高他半个头的卜凡。
如果从背后突袭，凶手不一定要身强力壮。甚至，不需要比受害者更强壮力大。
卜凡被他这阴森森的目光盯得直发愣，大高个儿此刻显得有些懵：“弟弟，你看我干啥？”
“没什么，凡哥你先拿着，那个是方淼，柯腾同学，一会跟我们出去。”李英超冲他笑笑，顺势将手上的袋子递过去，转身唤情绪激动的余声，“走吧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岳明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“善举”惊得摸不着头脑，抬头去看李振洋，却接到后者递过来的——“随他去吧”的眼神。
行吧。
一贯宠儿砸的岳队再次潇洒一拍手，随他去吧！
但是就没人和他解释一下，小弟怎么就突然要送这小姑娘回去了？就这会议室到教学楼的距离也要送？目送吧这是？
他盯着李英超悠然前行的脚步，百思不得其解。
会议室到教学楼的距离实在算不得远，余声也不明白这位李警官为什么突然要送自己回去，只得在教学楼前停下脚步，低下头小声地同他说话：“李警官，我到了。”
自从出了会议室，李英超的视线就没再落到她身上，只是她一直低着头，瞧不见他四处寻找的目光。
“嗯。”
还没找到目标任务，他随意应答一声，依然保持原地不动。
“警官，我已经到教室门口了，你——哎？”见他还没动，余声壮着胆子又重复了遍，没想到话还未说完，就见这位警官长腿一迈，直接越过她朝楼上去了。
……
陈莘转身板书的时候，背后忽然响起一阵骚动。
“安静一点！”
手上的化学方程式只差最后几步，她背对着讲台严厉出声，意图制止这没由来的骚动。
但她话音刚落，背后的骚动声陡然变大，甚至有个调皮的男孩子站起来，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嚷嚷：
“陈老师，李警官在等你呢！”
“啪嗒——”
“李警官”三个字惊得陈莘捏断手中粉笔，她盯着只差一步就能写完的化学方程式，平稳的呼吸突然间紊乱。
陈莘本以为毕业后就再也不会见到年少时的暗恋对象，但没想到，来查清这桩迷案的警官里，恰有李英超一个。他也许不记得青春期那些心动的小秘密，可她从未忘记。是以在方才的纷乱中，她一眼他后，便愣在原地。
她没办法保持平静写完最后一步，也不敢转身。
就在犹豫徘徊间，喧闹的教室忽然之间安静下来。她转过身，却见制造了这场躁动的人打开窗，对着喧闹不已的学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见教室彻底安静下来，李英超才转过脸看向讲台，眉眼一弯冲她笑。指了指她背后的时钟，又指了指自己身后，无声地比了句口型：
“下课后楼梯口等你。”
与五年前几乎一样的台词瞬间将陈莘心底沉寂已久的暗恋重新点燃，她喜欢的青年眉目如初，一举一动都如从前一般让人心动。
这道方程式最终还是没能写完，她早已心不在焉，她的学生也都被这个突然造访的李警官吸引了一切注意力。
做老师以来，陈莘还是第一次这么期待听到下课铃声。
李英超侧倚着墙壁，见她过来，又将眼底那星星点点的笑意加深，刻意柔和几年来磨练出来的锐利目光，好让自己这句话听起来自然些。
“陈莘，好久不见。”他还记得先同人打个招呼，再直切主题：“你知道安禹现在在哪儿吗？”
陈莘一愣，还来不及收回眸中羞怯，就换做讶异的目光。
她迎着对面依然温柔的目光试探的开了口，说完便紧张的打量他的神色。
李英超还是望着她笑，表情语气都仿佛久别重逢的喜悦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，他刻意柔和的目光里装满了审视与打量。
他怕陈莘说谎，他要确定她说的是真话。
又或者说，是他怕自己听到的答案，与期望相去甚远。
——
“她是谁？”